七股四草的三寶(黑面琵鷺、高蹺鴴、反嘴鴴)是賞鳥人士的最愛,其中又以七股曾文溪口每年秋天有大量黑面琵鷺的進駐,而聞名國內外。十多年來,此地像是我家的後花園,有空閒時就會帶著親朋好友來此走動。然而吸引我的並非是此地的三寶,而是整個濕地生態環境的和諧性及生物的特殊性,讓我對台灣能保留這兩塊國際級濕地而高興。招潮蟹、和尚蟹、兇狠圓軸蟹、鷸鴴科、鷗科、鷺科及夏候鳥一年四季在此地都可看到不同物種,也是許多學生戶外教學的重點。但對七股鸕鶿的美,雖然有時可以看到媒體在介紹,但因時間、季節及環境因素能真正欣賞到的人似乎不多。此次,我們能有機會乘坐海龍號遊七股瀉湖至網子寮汕沙洲,沿途看到鸕鶿在牡蠣架上逆風而站,流露出自然的美感,讓我久久難以忘懷,就像幾年前在金門的天空看到數以千隻的鸕鶿,如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在天際間呈一直線或人字型的隊伍飛行,至今印象仍相當深刻。
系上自強活動選在12月12日週六的下午,當天風和日麗,在七股的冬天能有機會找到無風的日子也是一種運氣,一行十多人分別開車至七股海龍號搭船處會合。抵達時,停車場已停有多輛遊覽車及私家車,在等待上船的時間裡,系上助教程麗菁小姐安排烤”牡蠣”活動。牡蠣是此地的特產之一,我喜歡品嚐尚留在殼內新鮮甜美的牡蠣汁液,這絕對不是飯店內的生蠔所能取代。
上船後,船沿著潟湖緩慢的行駛,解說員賣力的演出,經海防警衛管制站,我將注意力集中在潟湖的景觀。放眼望去皆是垂直式的牡蠣架,可以想見牡蠣在潟湖對漁民的經濟是何等的重要呢!這種美景讓我想到長期為七股反濱南、反七輕的鬥士--龍山村漁民陳家旺先生,要不是他愛鄉愛土、結合保育團體,共同為保護七股潟湖而努力,此地可能早已繼麥寮成為財團的生產空間,而整個西南沿海又將失去一塊淨土。
船停靠在網子寮汕沙洲上,當時雖退潮,我並沒有看到沙灘上有太多招潮蟹、和尚蟹及角眼沙蟹,但我看到許多擬糞及火山口的蟹洞,顯然是有蟹類的存在,可能因有人影或聲音而全躲入洞內吧! 沙洲上新種植許多海茄苳,並有攤販。沿著棧道順著防風林抵海邊,兩旁皆為濱海植物如馬鞍藤、土牛溪,也看到木麻黃正開著紅色小花。回航時,船長也是海龍號的老闆將船停靠於牡蠣架平台旁,取出牡蠣串講解其生長情形,並操作手拋網讓我們了解漁民如何捕魚。牡蠣架平台是以竹竿所編織的,中間為中空,若腳沒踩好,可能會失足落海,還好當日無風浪,莊偉哲老師與我也試著站在牡蠣架平台的竹竿上,一手提著牡蠣串,拍照留念。但回航的路程中,最讓我感動的莫過於看到許許多多的鸕鶿站立於牡蠣架凸出水面的竹竿上。
鸕鶿又稱魚鷹,全身黑色帶點深灰藍,喉嚨白色,臉部的皮膚為黃色,是一種候鳥,每年九月下旬由大陸北方飛到長江以南來渡冬,至隔年3月底,才又飛回長江以北地區繁殖。七股潟湖也是這時間才可發現牠們的蹤跡。
鸕鶿的生活習性以群聚為主,白天聚集在沙洲,晚間群飛到樹林上層過夜。台灣每年秋冬,在全台魚塭、濕地都可看到。但我的經驗中又以七股潟湖的牡蠣架最為特殊。牠站立於牡蠣架的竹竿上,數十隻逆風而立,不受干擾,形成一種特殊的景觀。據漁民觀察,牠這種行為除可以居高找湖內的魚外,也利於排泄。由於鸕鶿喜歡潛水補魚,潛水後,會站在竹竿上展翅,以晾乾羽毛。因此羽毛的結構及組成(羽毛會沾水)與一般鳥類不同(羽毛不沾水)。
鸕鶿可能已習慣觀光客坐船來欣賞牠們的英姿,因此當船靠近,牠們仍舊安然站立於牡蠣架上,與一般候鳥與人類常保持一定距離有所不同。除顏色外,鸕鶿與白鷺鷥最大的不同在於,飛行時鸕鶿頸部呈直線型,像黑面琵鷺,而白鷺鷥會縮頭,因此很容易分辨。我很高興聽到解說員說,鸕鶿的肉不好吃,因此每年來七股潟湖的鸕鶿數目並沒減少,與恆春的灰面鷲及伯勞的命運截然不同。過去從電視影片中得知,鸕鶿可以幫漁民捕魚,但據此地漁民告知,鸕鶿捕了七隻魚後即停止,除非讓牠放空才能再補魚,實在有趣。
遊一趟七股潟湖,能看到牡蠣與鸕鶿形成的特殊地景,讓我對一群愛鄉愛土的環保人士敬佩不已。因為,若沒有他們的堅持,我們可能無法看到這景觀,也唯有這景觀,才凸顯出七股的特色。希望這幅美景能永久存在,不要讓短視的政客汙染了這片鄉土!
最後還是感謝系上的安排,讓老師及職員家屬能有機會聚在一起,共同欣賞南台灣--七股潟湖的美景。
吳俊忠
寫於中華民國九十八年十二月二十日
本篇發表於成大醫訊 21卷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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