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遊哈爾濱

雖然攝氏零下10度的天候，過去在美國費城唸書時遇到過，但我從沒有在零下25度以下的環境生活過。而下雪後又髒又冰滑的路面是我討厭的，因此每年寒流來襲，合歡山及玉山的降雪，雖然吸引了相當多的朝聖人潮，但都引不起我對賞雪的興趣。此次哈爾濱之行，明知元月份的均溫是零下19度，我還是答應薛博仁理事長的邀請參與此次盛會，因為聞名全球的哈爾濱冰雕及雪雕是我所嚮往的，但我更好奇的是，在此冰天雪地中，哈爾濱人是如何過日子。
五天的哈爾濱(冰城)之行，出乎我預料之外；外頭冰天雪地，中央大街的風情大道仍擠滿人潮。冰雕及雪雕之美、松花江畔的冬泳及乒乓球、果戈里街景、龍塔上吃冰淇淋及美麗的東北虎，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哈爾濱的美食及黑龍江的美酒，更讓我意猶未盡…。

出發前一日媽媽從台北來電告知哈爾濱零下32度的信息，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學會秘書薛翔中小姐也不時提供資訊，希望我們多準備防寒裝備，以防萬一。據說薛博仁及顏慕庸兩位醫師為了此次哈爾濱行，在台北採購各種行頭。我沒有特別準備，只是將過去上高山毛線帽、手套、圍巾及羽毛衣取出，內人擔心我沒有足夠的禦寒衣服，幫我準備幾件衛生衣褲及暖暖包，以備不時之需。令我佩服的是李秉穎醫師，每次與他出國開會總是小手提包一只，此次也不例外。然我們一群人抵哈爾濱後，在導遊的帶領下，李醫師添購一雙雪鞋及雪褲，而我雖穿著防濕及防滑Core Tex鞋，但在導遊的建議下也添購ㄧ雙120元人民幣的雪鞋。有趣的是，顏慕庸醫師的數位相機因為氣溫低，常造成電力不足，將電池放到口袋內暖和後，恢復部分電力，還可以繼續拍照，倒是新的學習。

第一次搭機從桃園直飛大陸，雖不到兩小時已抵上海浦東機場，但等轉機至哈爾濱的時間稍長，抵達哈爾濱時已下午五點。走出機場，天早已黑，室外零下12度，路兩旁堆滿了雪，路面結冰，映在眼前的是一座大型城門似的冰雕，五光十色的LED燈照亮整個冰雕，十分耀眼。汽車沿著高速公路，限速40公里，但司機常超速駕駛，我坐在司機旁有點緊張，深怕車速過快會出問題。令我驚訝的是，當車進入市區，以丁香花(哈爾濱市花)為主的行道樹，裝飾著LED燈及流水似的霓虹燈，不停的閃爍著，襯托出整個中央分隔島的美景，但這種街景，在高喊節能減碳的今天，似乎有點背道而馳。馬路上擁擠的交通，加上開車者的不守法，在這冰滑的路面，汽車擦撞可能頻繁，我們路過之處，也看到許多擦撞或汽車拋錨事件，對於已混亂的交通更是雪上加霜。令人驚訝的是，當清晨戶外零下20度，竟然還可以看到許多人在大街上騎著腳踏車，實在不可思議。

哈爾濱是黑龍江省的政治、經濟、文化、科技和交通中心，有8個區10個縣（市），人口近一千萬，但哈爾濱市人口約400萬。哈爾濱市的建築與南方的建築方式格外不同，由於歷史因素，此地建築受歐洲影響很深，因此有很多俄式及歐式建築，特別是中央大街兩旁匯集了文藝復興、巴洛克及現代多種風格建築，是國內罕見的建築藝術長廊，值得慢慢欣賞。中央大街，長長的一條大街，集美食及購物為一體，各路口皆有冰雕的裝飾，因此是觀光客必到之處。路的盡頭為防洪紀念碑及松花江，江上因結冰之關係，已規劃成遊樂園及溜冰場，江邊上的史達林公園,有多人在遛狗。有趣的是,大多數的小狗除了穿著毛背心外,還被主人體貼地在四隻爪子上套上毛線腳套。連向來不怕冷的狗也需要額外的保護,可見這裡有多冷!松花江上有索道纜車橫跨江的兩岸，聯繫著太陽島及史達林公園，可惜時間不夠，若能坐上纜車將可飽覽整個景觀。

龍塔是此地最高的建築物203公尺，與台北101大樓508公尺及杜拜的摩天大樓828公尺相距甚遠，但站立於頂上，走在屋外，與台北101的感覺截然不同，大樓內有蝴蝶展及恐龍化石館。我們也在203公尺的室內享用冰淇淋。參觀東北虎林園，有數百隻老虎及巨嘴鴉共同生活在一個區域，少數獅子躲在棚架內休息。而我湊巧看到老虎在冰滑的場地內差點滑倒的景象，也看到東北虎在啃食雞鴨的殘酷畫面。當老虎離去時，殘留下來的食物，由巨嘴鴉群起搶食，弱肉強食的畫面在動物的世界中不停的循環著。

參觀北大荒生態館，令我驚訝的是在溫室區內種植多種果樹，有成熟的香蕉及尚未成熟的木瓜果樹等，此外，也種植許多草本植物，花開得相當旺盛，而這景象完全靠著許多熱水管路在支撐。在室外涼亭中，竟然有新娘穿著單薄的衣物在拍婚紗照，難道新婚的熱情能抵得住戶外零下15度的寒風?冬日的生態館，一眼望去全部為雪所覆蓋著。在此他們也利用冰塊堆砌成一條400公尺長的滑冰場，顏醫師與我拖著木板爬上塔頂，以木板當坐墊從高處順著滑冰道滑下，感覺有點像在坐雲霄飛車，很刺激，我們無法控制速度，只拉著繩子，手與腳務必在木板內，以防止碰撞受傷。

哈爾濱市除有俄羅斯的建築外，宗教、文化、藝術也受到蘇聯的影響，因此，在市中心也可看到蘇聯的東正教堂(聖索菲亞教堂)。街頭也有許多俄羅斯人，只是我無法分辨他與其他白種人的差異! 顯然的，來此地的觀光客都會被安排參觀俄羅斯人的表演並享用午餐，我們一行人也至俄羅斯皇家金色劇院(黑龍江省工人療養院俱樂部)觀賞表演，內容有激情互動、肚皮舞、風情舞、桌面舞及杆管秀等。此外，我們也參觀俄羅斯風情小鎮，對於俄羅斯文化有進一步了解。

華旗酒店是本次大會指定的酒店，有690個房間，屬於四星級的飯店，所有會議及用餐皆在此進行。此飯店外表硬體尚佳，但內部軟體設施亟待加強，例如我房內的網路線無法銜接、桌旁的檯燈不會亮、洗手間無備份衛生紙、同仁的房門打不開及電視無法開啟等，這些狀況顯示飯店在管理上的確有問題。房內溫度26度相當暖和，但與室外零下20度的天候形成強烈對比，這種溫差在台灣根本無法想像。大廳的工作人員不時對著進出的旅客，擦拭其鞋底下的雪水，而飯店的服務人員穿著單薄的衣物，在室外幫我們叫計程車的情景，讓我印象深刻。

我們除第一晚使用俄羅斯餐外，其餘都以當地的美食為主，哈爾濱的美食以紅腸及燉菜有名。此行我們有五位同行，一位不吃牛，另一位不吃兩隻腳的家禽，因此魚及海鮮是餐餐的佳餚，加上博仁兄對白酒的品味，因此讓我有機會能嚐到好酒及鮮魚。雖然我對酒精敏感，但對沒嚐試過的食物或白酒仍保持好奇心，因此在這幾天中我品嚐過黑龍江的富裕老窖及龍行還道、安徽的古井貢酒、哈爾濱1900的經典啤酒及俄羅斯的伏特加酒。此外，水煮魚辣椒、魚滿倉的大灶燒木材煮黃魚火鍋更是別具風味。

冰雕及雪雕是哈爾濱市的觀光特色，也是全球最具規模的展示場，因此每年冬季吸引眾多觀光客來此，難怪從各地到哈爾濱的飛機班班客滿，一票難求。我曾問一位居民，大雪是否會造成此地的困擾，他回答說，沒雪就不像哈爾濱，因此，”雪”早已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雪雕顧名思義是以雪堆積而成的，而冰雕更是以松花江的冰塊堆砌而成。在太陽島雪博會會場有許多作品，有些作品相當龐大，隨著夜晚到來，LED燈打亮雪雕作品，實在美麗。在匆忙中我嘗試拍不同的作品，由於天候異常寒冷，雖然也用暖暖包暖身，但仍無法站在戶外太久。還好會場有提供所謂的熱飲屋，有咖啡及飲料，藉此暖和我們冰凍的手腳。冰雕的會場距離雪雕不遠，冰雕所展示的作品相當壯觀，若沒親身蒞臨現場甚難體會；五光十色的LED燈照亮每一個作品，有些作品的燈又會變換成各種不同顏色。由於我們能停留的時間短暫，匆忙的入內參觀拍照，帶著一絲絲的憾意離開。在此展示的每件作品，基本上都是藝術，可惜這創作並不能永久保存；隨著溫度的升高至每年三月，作品便逐漸溶化而消失，不像廈門的沙雕，可長久維持。

總之，此次有難得的機會受邀來開會、演講，在極冷的天候下順道遊哈爾濱，雖只短暫幾天，但這難得的經驗，也將成為茶餘飯後的好題材。

吳俊忠
寫於中華民國九十九年元月二十日